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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日情人《四》

我仍是如往常般地，隱沒於人群中，沒人在意、沒人注視。

「嘿，這裡。」那個男的努力地朝我揮著手。

他真的一眼就看到我了？

說實話，我還真的感到有一絲絲的興奮，因為那種被人重視的感覺。

原來，我也是希望被人重視的。

「這麼早。」我看了看手錶，「才七點四十耶。」

「妳不也是一樣。」他這麼說著。「我唸逢甲，所以我早是應該的。」

「嗯，進去吧。」他還是個學生，難怪身上有著我無法理解的開朗和不會懂的熱情。我離開學生時代，太遠、太遠了。

我們一起走進了充滿寧靜氣味的玫x園。

***

「你還在唸書啊？幾年級？」苡苫首先發問。

「我四年級了，就要畢業了。」仕翌說，「對了，我還沒自我介紹。我叫鍾仕翌，鍾馗的鍾，人字旁的仕，翌日的翌。妳呢？」

「我寫給你看。唸對了，這餐我請，唸錯了就你請。如何？」

「沒問題。」仕翌有自信地答應她。雖然自己不是中文系的，可是身為中國人，那有認不得中國字的道理呢！

「好了，唸吧。」苡苫把自己的名字寫在紙上遞給他。

「谷苡……苡……」這是什麼字啊？我的媽啊……唉呀，管他的，中國老祖宗有說過，有邊讀邊、沒邊唸中間。「谷苡占。」

「錯。」苡苫酷酷地說。

「啊？」仕翌自信的臉馬上僵住。

「我說，錯。謝謝你的一餐囉。」

「不是占啊？那……唸什麼啊？」

「ㄕㄢ，和珊瑚的珊同音。不信可以回家查字典。」苡苫吃著餐點說。

「妳幾歲啊？」仕翌問了個他認為最重要的問題。他不是討厭女大男小，可是就是沒辦法接受一個姐姐成為一個情人。

「二十一……二十二了吧。」什麼實歲虛歲的，老是讓苡苫不知道要說那個年紀。

「妳比我小耶。」仕翌喜出望外。

「這很值得高興嗎？你年紀比我大卻還在當家庭、社會，乃至於國家的米蟲，你覺得很高興嗎？」

「呃……話也不是這樣說。」

「不然是怎樣說？」

「雖然我現在還在唸書，可是將來再把我學到的東西應用到工作上、回饋社會不更好嗎？」

「有多少人真的能這麼做呢？」苡苫自問著。

「妳呢？妳現在……在上班吧，什麼工作啊？」

「沒什麼好說的，反正都快離職了。你的問卷呢？拿來吧。」

「喔，對。」仕翌拿出了問卷給她填。

不同於她對外在事物的不經心，她填問卷居然如此的認真，每個問題都思考好一會才作答。仕翌靜靜地看著苡苫填問卷的專注神情，強扮的成熟和原生的稚嫩在她的臉上同時出現，仕翌突然好想看看苡苫淨素著臉、露出少女般笑容的嬌俏臉龐。

「好了。」苡苫抬起頭。

「謝謝。」仕翌露出了個真誠的笑。

「你喜歡海嗎？」苡苫看著他的笑，突如其來地問出了個連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要問的問題。

「什麼？」

「沒有，沒事、沒事。」苡苫趕緊別開臉。

「我喜歡。我從小就在海邊長大的，我是海洋的小孩。」

「喔。」

「怎麼突然問我這個？」

「我……沒什麼，就是……突然想到的。」苡苫慌亂的說。

「那妳呢？喜歡海嗎？」仕翌反問苡苫。

「我？海……喜……不，我不喜歡。」苡苫喜歡的海洋裡有著她最喜歡的人。

「為什麼……」

「別再問了，我累了，我想回家。」苡苫掏出錢包。

「說好了是我請的。」仕翌阻止她的舉動。

「還是我請吧，這是我對你的無理要求。沒有我的要求，也不會有今天這一餐。」苡苫還是拿起了帳單下樓付帳。

「那妳要我什麼時候當妳的一日情人？」站在玫x園門外，仕翌問著她。

「後天吧，七夕情人節，我不想一個人過。」

「好，後天，我在這裡等妳。」

「嗯，拜拜。」苡苫道完再見就轉身離去。

「再見。」仕翌對著她的背影說。

~~~待續~~~