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新年到了。
這是一個令人興奮、高興的日子。
學生的感受也許不強,但上班族的感受是何其強烈啊。
一年到頭工作,只有過年這段期間才能休個長假。

以前對於過年的印象不深,只記得每年回外公家,會去一個伯伯家拿紅包。
最近幾年,我們兄妹都大了,會計畫了,過年的行程就多了。
去看電影也好、出門走走也好,就是不要一直待在家裡。
媽媽嘴上會說很累、很麻煩,但看得出來她心裡很開心。

自從爸爸去世後,我們年夜飯一定會放上一碗爸爸的飯,放一杯飲料,再不時的夾菜給爸爸,就像是他真的回家過年一樣。
其實對於爸爸的印象很深,也很淡……
我無法回想我在學時,爸爸做過些什麼事;但卻記得每當寒暑假,每天早上一起被準時挖起來運動、寫作文、寫書法,然後,其他的作業爸爸會幫著做。
不記得爸爸當職業軍人的事,但卻記得爸爸那嚴厲中帶著溫柔的口氣。

爸爸去世的時候,我沒有call機,更不要說手機,家裡找不到我,當時的我在社團練琴。
印象有點模糊了,那時好像只有我一人在練琴,也不知道為什麼要一個人在社室練到這麼晚,只知道,當我回家,一到家門口就有一股異樣的感覺衝擊而來。
一踏進家門,妹妹們、媽媽、爸爸的朋友、家裡的親戚、鄰居……全部自動退出我的視線,眼中只能看到躺在客廳的爸爸,就這樣躺在地上,再也不會喊我、再也不會罵我。
我傻了,沒有感覺。
接著我就蹲下大哭。那是我人生的第一次大哭,也是我到目前哭得最厲害的一次。
至親的離開,原來,這麼痛。

接下來的幾天,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。假是誰請的、怎麼去準備所有的事、怎麼去所有的地方……全都忘了。
我有記憶的事情,從靈堂開始。禮儀師扶著爸爸的手拿了手尾錢給我們,接著又是一段模糊……然後,送爸爸去火化,拿著骨灰罈一路到靈骨塔,開始一連串的祭拜。

爸爸剛過世的時候,我沒有夢到他。
過了幾天,是頭七嗎?我夢到了他。他帶我走進一個房間,本來正常的房間突然變成了靈堂,我哭了。爸爸跟我說,他很好,要我別哭。
他是來安慰我的嗎?
之後,常常夢到爸爸。
夢中的爸爸總是正值壯年,身體健康,一點病痛都沒有,不像他最後這一段過得如此辛苦。
我在夢中好幸福,因為爸爸只是去了遠方,他從遠方回來,不是永遠的離我們而去。但是一醒來,我的心止不住難過。
我寧願相信爸爸只是在遠方,我睡覺時,他會回來。

好一陣子,我沒夢到爸爸了。是不是因為我的生活穩定,他不擔心,所以不用來看我?
最近心情浮動,我又夢到他了。他在夢中的關懷,讓我開心,也讓我放心。

爸,我們都大了,會照顧媽媽。
爸,不用擔心我,新年快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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